韩湘

哥谭市正午，阳光明媚的机场出口，艾瑟琳举着“欢迎来到哥谭:彼得帕克”的牌子等待着戴卡曼口中个子不高相貌端正的高中生的出现。

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色衬领鹅黄色连衣裙，脚踩着白色球鞋，娇小玲珑的身材使她几乎被人群淹没，但是那张明艳秀美的兼具东方和西方审美大成的脸蛋又让她在人群中非常扎眼。

哥谭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旅游城市，每个从出口出来的外地人都忧心忡忡的沉着脸，而人群中的艾瑟琳缓和了他们对哥谭阴沉的印象，奇异让这趟旅途变得可以有所期待起来。

彼得帕克本来紧张的拉着行李箱，脑海里充满着来锻炼筋骨的仪式感，他虽然从可靠的研究员丹尼尔·威玛先生那里得知了今天会有人来接他，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戴卡曼婶婶比梅姨还要年长上一些，而很巧合的是，和梅姨相依为命的他欠缺和长辈交往的经验，见到年长者总会莫名手脚不受控制。

——但是当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白色卡纸的主人是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年纪差不多，打扮也非常活泼亮眼的漂亮女孩后，彼得有一瞬间脑子都彻底掉了线。

突然撞进胸口的紧张感，就好像是走进汉堡王的店里询问肯德基的爆红套餐似的，不协调的场面直接让他忘记了原本准备的话。

要不是身后出口的人还很多，他又不愿意在女孩子面前表现的像个傻蛋，彼得都要忘记了去打招呼。

“那个……你好，请问你……”

彼得帕克是不敢想象这位是丹尼尔先生的母亲的，他准备先问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结结巴巴的声音让他迅速的脸红起来。

“彼得帕克？”

艾瑟琳打量着眼前拘束的抓着衣角，眼神澄澈的仿佛白开水般一望见底的男孩。

彼得帕克看上去比美国平均水平的同龄男孩还要小一些，骨架并不宽大，但是却能看到他衬衫下起伏的肌肉。

他穿着一件印着洋基队logo的棒球外套，格子衬衫搭配着颜色很浅的牛仔裤，虽然并不是让人留意的打扮但是却出奇的适合他的气质——

那种乖巧懂事，有些毛燥活泼，又很天真纯粹的气质。

机场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再也没有一个人比眼前的少年更符合丹尼尔的描述了。

“没错，是我，彼…我叫彼得·帕克，很高兴见到你。”彼得帕克艰难的克服了自己面对漂亮女孩时存在的口吃。

其实他也很久没有口吃过了，好在彼得自觉地很有长进的冲着艾瑟琳露出他那斯塔克认证的标志性温和无害的笑容，没有辜负他名义上老板的教诲。

该庆幸的是，打过招呼后，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因为哥谭的都市传说而无法平复的心情都沉静了下来。

艾瑟琳因为他的笑容眼前一亮，她定定的看了彼得两秒钟，她看得出彼得是在关爱中长大的孩子，在知道对方是个孤儿之后，这样纯粹的笑容可是太难得了。

就在男孩脸上红晕越来越重，眼神犹疑不定的时候，艾瑟琳向着彼得伸出了手，带着善意道:“我是艾瑟琳瑞文特，丹尼尔的母亲是我的朋友，因为酒吧还有些事情，所以我代替戴卡曼女士来接你去住的地方。”

彼得愣了一下，算是听懂了马上就点点头:“麻烦你了，我可能要叨扰几天，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去酒店住的。”

“就算你的身份证上的年龄可以足够办理入住手续了，但是相信我，在哥谭，没有人会看着一个像你这样可爱的年轻人在外面住的。”

艾瑟琳看着有礼貌的彼得，心里很是满意。她接着道:“戴卡曼为你收拾了下房间，你一定会喜欢的，她是个热心肠的人，办事也很周全，她期待你来很久了。”

彼得稍稍放下担忧，他带着明显害羞的眼神和艾瑟琳握了手，忽然才后知后觉到艾瑟琳一见面就夸了他可爱，他猜自己的脸一定又猛地泛红了起来。

“是，斯塔克先生也觉得这样更好，不过，我觉得大家只是太过于担心我了，其实我一个男孩子，应该不会遇到很危险的事情。打扰到戴卡曼婶婶，我真的很抱歉——”

“在文明社会，年长者通常把照顾年轻人当做义务所在，你真的不用介意。而假如你了解了哥谭，也许会觉得斯塔克先生不是出自虚无的掌控欲。”

不想看到彼得总是抱歉的模样，艾瑟琳意有所指的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

彼得帕克看起来确实是激发人的保护欲，她能理解为什么身边的人会为他做出各种安排。

——一个年轻，毫无阴霾的灵魂，会像是火光一样吸引那些蛰伏的妖魔鬼怪，如果他不是生活在超级英雄满地走的纽约，艾瑟琳真的会好奇他怎么能活到现在依旧有着善良美丽的心灵。

彼得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读不懂的东西，这让他不禁怀疑艾瑟琳是不是真的只是随口宽慰而没有其他意思。

但艾瑟琳又很快对他笑着道:“我们走吧，等带你参观过卧室，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我的哥谭游览报告，实际上我把地标建筑都作为目标列在清单里等你来挑了。除此之外，你之后想去什么地方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带你去的。”

……嗯，这是什么意思？

彼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觉得惊喜，他在确认过艾瑟琳即将成为自己在哥谭的导游之后，按捺似的没有叫出声来，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用胳膊肘和空气亲密碰撞个几下，再比个大大的YES。

一个长得好看脾气看起来也很好的小姐姐，要是告诉内德他在哥谭有这样的艳遇——姑且叫它艳遇，总之，他预想得到内德肯定会后悔没有陪他的好兄弟出生入死，勇闯哥谭这个龙潭虎穴的！

虽然心里又期待又兴奋，但是实际上彼得本人没有表现的像脑内狂想曲那样跳脱，他极为矜持的尾随着给他引路的艾瑟琳，眼睛却一直观察着她，两个人刚刚见面，他却总觉得艾瑟琳不会只是在他生命中停留少许时间的过客。

彼得帕克觉得这种感觉很微妙，虽然人和人的好感不属于蜘蛛感应的范畴，但是艾瑟琳好像有着特殊的气质，让他感到舒服的同时，忍不住想了解她更多。

等两个人坐上预约的计程车，艾瑟琳报了目的地，她和彼得各自占了后座的一边，车子发动后，艾瑟琳转向看起来有些拘束的彼得。

艾瑟琳疑惑道:“是我看上去很吓人吗？我还以为虽然我大了你几岁，但是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大约不知道，我的朋友真的很多——我想这也包括你不是吗？现在开始，我们应该是朋友了吧？”

隐约感觉到了女孩声音中隐藏的期待，彼得看着艾瑟琳愣了一下，便赶忙缓了缓自己的神色，抓着后脑勺的小卷毛道歉道:“对不起，我只是听说哥谭的治安不太好，到现在还很紧张。我想是我吓到了你。”

“啊对的，你初次来玩，会紧张也是正常的。”

艾瑟琳像是被提醒了一样，同样用带着歉意的表情看着他。

艾瑟琳的眼睛像是被金色的太阳焠染过的湖泊般美丽，她看着人的时候，视线像熹微的晨光般笼罩在彼得身上，目光轻浅且不浓烈，如果托尼斯塔克的眼睛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说话的眼睛，那么艾瑟琳瑞文特的眼睛是彼得见过的最难以解读的眼睛，风景自成一个世界，难以看破又让人着迷。

“是我考虑的还不够，我现在跟你说说哥谭的情况吧，虽然哥谭的混乱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但是最近因为出现了蝙蝠侠这号人物，治安确实好转了不少，白天假如你走在主街区，有戈登警长的部署，真的不必太担心被抢劫。”艾瑟琳说。

彼得用意志力强迫自己从艾瑟琳的眼神里抽离，他听着她似乎是万幸一样的语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习惯哥谭人民的日常，但他意识到艾瑟琳是怕自己太紧张，所以还是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那真的太好了，不过……蝙蝠侠？我听说过他，他在名利场的专刊中出现过，就在斯塔克先生的钢铁侠专访的下一页。”

“名利场？它什么时候成了美国城市土特产购物指南了？”

艾瑟琳因纽约少年的见识惊讶了一瞬，然后又自黑道:“不过，我们哥谭市的报纸和杂志也确实经常拿这两个人做对比，虽然现在大多数人还不太认可蝙蝠侠是个英雄。”

“不不不，他当然是个英雄。”彼得肯定的马上道:“我敢说，就算在英雄眼里，他也是个英雄。”

“……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个年纪的男孩的看法。”艾瑟琳饶有兴趣的看了彼得一眼，“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吗？”

“哥谭毕竟不像是纽约，在纽约我们有斯塔克先生，你知道的，他既是个天才，慈善家，还是伟大的钢铁侠，我们还有很多别的英雄——“

彼得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忧郁。

”而哥谭的英雄只有蝙蝠侠，自己一个人战斗是很孤独的，可是他依然选择了在声讨中战斗，而且，他确实做了很多好事不是吗？他守护着哥谭。”